富士山与白天鹅

hi,吃了吗?

【隔墙花】16改

多想有天,彼此都不追究。

 

——————

 

朱正廷和姜祖都排到下午了才见林彦俊和尤长靖迟迟赶来。

 

他冷眼看着下唇破裂一片殷红的尤长靖,又看看气定神闲一点儿也不像被刺激过的林彦俊,不知道是该扯出一个笑来,还是该真的替自己累。

 

可能世事就是如此,自私者得所有,无私者献仅有。

 

陈立农早上才回家,朱正廷坐在客厅里等了他一夜,他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要进房间。可能他忘了,他的小姨,朱正廷的妈妈也在这个家里,可能他忘了,除了他以外,今晚还有另一个人也觉得累觉得伤心。朱正廷拉住陈立农,而他只是一甩手将朱正廷的胳膊挥开,朱正廷再去拉,只收获了一个滚字。

 

这个家有两间房,每个房间都被占满了,没有朱正廷的位置,林彦俊和陈立农,明明就有两颗心,却只容得下一个人。从朱正廷知道这个故事开始,到他被踢出局结束,可能都没有过一个小时。陈立农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只是擅长去哄人,骗人,这是他求生的本能,他总是这么活着的,朱正廷从前惯是能理解他的,那是因为,他把自己和陈立农之间的关系,构建在了空中楼阁之上,他以为他和陈立农之间差的只是一架天梯,当这座楼阁轰然倒塌在他面前时,他才发现陈立农从来就是住在地上的,他与任何人都毫无分别,他也像自己一样为谁痴迷,信仰着一座枯朽的神祗,而这样虔诚的信徒,从来不会回头去看自己曾拥有过什么。

 

好啊,我倒真的想看看,他是否真的能为他的所爱一步一叩首地坚贞走过。

 

林彦俊说要换掉姜祖是所有人都没有想过的,她们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将眼神投向了朱正廷,朱正廷抬起眼睛直视回去,尤长靖略略偏过了头看向了地面,林彦俊接着说:“因为一些不可控因素,荆棘团队被推到了一个风口浪尖上,我希望所有人的心血都能被保住,所以接下来请大家配合我的工作,尽快进入角色追进度,明天官微会官宣,男主换我。”

 

演员和其他工作人员就像没听懂似的面面相觑,林彦俊便又耐心地开口:"从明天起,我会在这里,和大家一起排练。"

 

他们就坐在剧场里简单开了个会,林彦俊坐在舞台上,风衣两边搭在舞台的边缘华丽得像个独裁的统治者,但缺少了打光,黑暗里,每一个人都像是黄金时代被遗弃的起义军。

 

尤长靖的眼神震了震,又抿起唇收回了目光,他看向朱正廷,朱正廷才是那个完全没有想到的人,他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来,而后又低着头坐了回去,表情晦暗不明。

 

“我和尤老师商量了一夜,都认为这是最能让我们满意的一次决定,从明天起,希望大家对荆棘能更加上心,谢谢。”

 

说完这句话,林彦俊就从台上跳了下来,拉过第一排的尤长靖道:“回去吧。”

 

尤长靖被拉过去,走得太匆匆撞得朱正廷一个侧身转过头去,来不及道歉便被林彦俊拉走。

 

陈立农躺在床上双目无焦地望着天花板。

 

昨晚他和尤长靖接吻了。

 

这在陈立农不凡的人生经历里算不得惊天动地,但若一定要陈立农将他的所有经历排个序,这件事一定也必定会排到第一。在常人所能经历和认知的所有事情里,陈立农的叛逃出走北漂看起来都那么惊心动魄,曲折离奇,但在陈立农看来,那不过只是为了遇见尤长靖而为他铺的一道红毯,如果尤长靖能踏着这条红毯向自己走来,所有的曲折也不过只是经历。

 

他不知道是否所有人的初恋都可以如此动魄惊心,恩怨难平,但他遇上了,为此而惊心了,痛心了,便不能放了。收到林彦俊的消息时,他几乎是一秒也没有犹豫地回复了。他睡不着,实在没法平息。尤长靖就在他的隔壁,躺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那个吻,那个吻不是给他的施舍与怜惜,那必然就是爱情,是弗洛伊德转世,是爱神降临,陈立农活这一世没有哪怕任何一刻有那时那么心神激荡五识清明。

 

林彦俊是谁呢,他凭什么独占爱神。

 

他不知道尤长靖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他只知道,爱情里没有公平,如果天平真的已经向他倾斜了,那守卫的恶龙就会变成一个纸老虎。他只需要慢慢地,慢慢地去接近。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朱正廷回到家,将外套一扔就站到他床低下头问。

 

“亲戚吗?不算吧,亲戚怎么会让我一整夜都睡在客厅,室友吗?换工作这种事,即使是室友也会交代一声的吧。你说呢?我们是什么关系?”

 

陈立农没有说话,朱正廷就坐到了他的身侧,追着他的目光看去,他在墙,那里什么都没有,半晌,陈立农终于开口:"你还记得话剧里长靖第一次和林彦俊对峙的那一幕吗?"

 

“跪下。”林彦俊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一掌拍下,尤长靖就像是被吓到一样条件反射地软了膝盖跪到了地上一派惊惧的神情。

 

“如此妄为之事,若不是我,若不是我保你。”林彦俊说着似是不忍了,将阔袖一甩抵额作头痛状,尤长靖膝行上前,两只胳膊搭到了林彦俊的膝盖上,林彦俊被他的动作一惊,松开了手惊疑不定地看向他,尤长靖背对着观众神色难明,只有林彦俊的脸色时青时白一脸的似诉似欲逃。

 

“兄长不是向来了解弟弟的性子吗?”

 

明明是跪着的,身处劣势的那一个听起来却是气定神闲毫无悔意:“弟弟若不如此,怎能衬出兄长的雄韬伟略英明神武呢?反正爹和嫡母都饶过弟弟了,兄长又何必为难?”

 

林彦俊为他的一席话又更生怒意,下位者却突然退后几步平白向他叩首施了一个大礼:“兄长的教诲弟弟时刻谨记在心,兄长厌恶之事弟弟决不敢再犯,兄长厌恶之人,弟弟也决不敢再见,只需兄长一声令下,弟弟绝不反抗。”说罢,他直起腰定定地看向座上之人:“兄长所厌恶之事,所厌恶之人,只需给弟弟一个范本,弟弟一定把他们挑出来,以免日日触雷,天天都惹兄长不快了。”

 

“你...你明知...”“我不知。”

 

情爱就似垃圾,在两人的心中腐化,错误的年代,不合宜的出身,不知冷热的个性捂不热一颗狗肺狼心。

 

“姜祖,是不是替死鬼?”

 

陈立农突然转头看向朱正廷,朱正廷本来还满腔的怒意,此时却是慌了,上下唇一个打颤,问道:“什么?”

 

“姜祖是不是尤长靖选的人,尤长靖是不是反悔了开始讨厌姜祖,你告诉我?”陈立农倾身拽过朱正廷的手,朱正廷不知道他是何意,但一颗心却因这疯狂的对话和猜测狂跳了起来,就像那天,他的母亲告诉他,林彦俊才是他的良人一样,他从来没有猜过,但也从来不是不懂。他们每个人都在挖着朱正廷心中的那个魔鬼,将他从殷红的心脏里一寸一寸地拽出。

 

“为什么他不让林彦俊来演?为什么林彦俊不自己演?姜祖一定是他选的,也一定让他恨了,对吗?”

 

陈立农终于悟到了林彦俊为什么要让姜祖来演这出戏,他想找一个人来做他的伥鬼,替他将尤长靖心中的怨孽赎清情爱转移。

 

“真是好痴心的一对怨侣。”

 

林彦俊拉着尤长靖回到了办公室,他打开文档,一条一条地编辑演员名单,几分钟就将所有的人员官宣到工作室的蓝V号上。

 

尤长靖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林彦俊先是看了一眼手边的相框,便朝尤长靖勾了勾手,尤长靖站起身向他走过去,被他一把拽进怀里,挣扎了两下连胳膊都抽不开也就作罢。林彦俊托着他的腰吻了吻他的侧颈,尤长靖条件反射地眨了眨眼睛,惹得他贴到他背上闷闷地笑了两声,问道:“晚上想吃什么。”尤长靖指尖微动抿了抿唇道:“清淡点儿的吧。”林彦俊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但是我很想吃那天没有吃成的西餐,那家餐厅你也喜欢的,我们去吃那个好吗?”尤长靖点点头,林彦俊又伸出手覆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空空荡荡的无名指。

 

门童替豪车的主人开了门,林彦俊将钥匙递给他,他忙不迭地点点头,一抬头看到尤长靖吃了一惊似的,又不确定地看向林彦俊,眼神止不住地在他俩身上打转,林彦俊偏过头去看他,微微笑道:“你还有话要说?”尤长靖也跟着抬头,平淡地看向他,他也只是迟疑了一瞬,便快速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车子开走了,林彦俊朝身后伸出手,尤长靖一秒也没让他等地握上去,林彦俊将十指与他反扣,等他慢慢跟上来才拉着他并排朝前走。

 

他们订的是个雅间,门一关,外面的提琴声就完全被遮蔽住了,林彦俊将尤长靖抱坐在大理石餐桌上,自下而上地捧着他的脸亲吻,尤长靖被他抱住,也配合地低下头张开嘴唇,林彦俊与他吻了片刻,被尤长靖捏了捏手臂,他才退开站好,将他被自己半褪下的衬衫衣领拉上去,扣好扣子从餐桌上拉下来。“我饿了,点餐吧。”尤长靖抬起眼眸看向林彦俊,林彦俊没什么兴致地点点头,将菜单打开推到尤长靖面前托着腮道:“我还是建议你吃我们惯点的那几道,不要轻易尝试新品,很容易踩雷。“

 

服务员敲了门进来,尤长靖的眼神也从菜单里拔出来看向她道:“最近有什么不错的新菜色吗?”

 

林彦俊漫不经心地将手中冰冷的刀叉轻轻划在价格不菲的定制餐盘上,尖锐的声音很难不惹人注意,服务员看得心疼,却不敢出声阻止,尤长靖等了片刻又问道:“请问,有什么新的菜色吗?”

 

“有,有的,最近新上了烤诺曼底蓝龙虾,分量不大,适合作为前菜品尝。”

 

“那就这个吧。”尤长靖合上菜单说道。

 

林彦俊的眼神也像他手中的利刃一样朝着女服务员刮过去,她不明所以,收菜单的手却别别扭扭地满是怯意。她知道这间包房的客人是店里最高的VIP,从前每个女孩都愿意往两人的眼前凑一凑,不为什么,只因为这俩人向来是俊朗又和气的,这次的气氛却大大让人感到意外,直到退出门外,她的心还是止不住地狂跳着,就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

 

“你不是对虾过敏?”

 

“那么久没尝试,说不定早就痊愈了。”

 

“是吗?”

 

“总要试一试。”

 

“好,没关系,反正有我看着,怎么也不会让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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