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山与白天鹅

hi,吃了吗?

【隔墙花】18-19

就好像突然冒出来的青春痘一样,尤长靖突然觉得,他缺的那根筋长出来了,他好像有点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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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彦俊并不是一个很平易近人的人。

 

相对于全校师生每个人对他不够理性,过度崇拜的正面评价而言,这是所有人能够总结出的,对他相对客观统一的负评。

 

尤长靖曾对此深有同感,等搬进教师宿舍,和林彦俊住了一段时间后,他就不这么觉得了。但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比旁人更了解林彦俊时,就又被现实打脸了。

 

"起床。"

 

尤长靖在半睡半醒的混沌间听到林彦俊的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伸脚进被子里冻了一个哆嗦。

 

虽然已经搬进来有两年了,但林彦俊一直保持着他逼王的本性,从来没有下凡过,被当成全民情敌的尤长靖,实际上连林老师的手都没摸过,虽然心理上有点没占到便宜还被浸猪笼的不平衡,但毕竟是个直男,从零接触到被林彦俊用脚踢,这待遇的过渡实在有些太不自然了些,于是尤长靖一下就被雷醒了,他猛地坐起身来,一把抱住被子,满头乱发可怜兮兮地抬头望向俯瞰着他的林彦俊,哑着嗓子哆嗦凶道:"干,干嘛啊!"

 

房间的灯被林彦俊开了,尤长靖被刺得只能半睁着眼睛看向窗外,等确认了窗外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更是理直气壮怒不可遏地瞪向林彦俊,不料一转头,林彦俊便踩着床俯下身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昨天是不是和范丞丞一起去酒吧了。"

 

林彦俊的逼视和质问太过于义正严辞,尤长靖嗅了嗅自己满身的酒味,屁股挪了两下离林彦俊更远了些才心虚地点点头道:"我,我定了闹钟的,明天不会迟到的。"

 

"不准再去。"林彦俊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反应,而是自说自话地对他下命令,尤长靖愣了一秒,心里还是有些畏惧感,但也有些莫名,他哆嗦了几下唇瓣,还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林彦俊收回了腿,突然摸了摸他一头的乱毛,几乎是有些慈爱地低声道:"先洗澡,再睡。"

 

尤长靖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听了他这句软话,竟立马作出反应,伸出一条腿踩着拖鞋便下了床,林彦俊也没觉得奇怪,转身熟门熟路地帮他从衣柜里拿出内衣和毛巾拉着他进了浴室才回房间。

 

直到被凉水冲了一激灵,尤长靖才后知后觉地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渍,别别扭扭地低声地嗫嚅了一句:"神经啊。"

 

尤长靖第一次去酒吧,原因不是情场失意,或是纯粹猎奇,而是真的想尝试一下借酒浇愁的滋味,这个愁的源头,就是林彦俊。

 

尤长靖一贯是神经大条的,跟林彦俊同吃同住已经两年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同学们对他开的玩笑中,半真半假的,是真的掺着些恶意的成分在里面的,起先他以为只是腐女开玩笑,直到白天被一个男学长堵在半路,言辞激烈醋意满满地叫他从林彦俊的公寓里搬出来时,他才意识到事情的复杂。对他和林彦俊的讨论,事实并不似他所以为的那么单纯。

 

本来一条直肠通大脑的铁血直男,突然间被告知与同性也要保持距离,被告知他们的日常生活在别人眼里都是满目的暧昧与禁断时,尤长靖的血一下从脚底直冲面门,一张脸臊得通红,一张脊背也肉麻得让他几乎都直不起腰。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答应了范丞丞日常想要带他一起嗨的邀请,也不知道是在买哪门子的醉地,烂醉如泥了。

 

林彦俊大半夜的还没睡。尤长靖出了浴室发现林彦俊的房门开了条缝,里面还是灯火通明的,下意识便快速地闪进了房,生怕他又冲出来神神叨叨地教训自己。等尤长靖将灯关了,才从阳台上看到隔壁房间关灯的动静。本来喝了点酒睡得很熟一个梦也没做的,被林彦俊突然一阵风一样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地摆布了一通又置之不理,让他突然就失眠了。

 

两人的房间共通着一个阳台,尤长靖又是落地窗,不爱拉窗帘的,便不敢再开灯,摸过一边的手机便打开乱刷。

 

已经凌晨三点了,尤长靖查看着微信消息,原来林彦俊在十点的时候就有给他发过一条"在哪",十二点的时候发了一条"门没锁",一点的时候又发了一条"要我去接你吗?"。尤长靖自认为自己是个相对独立的人,他不是太习惯被人关心,虽然平时在生活上有受到林彦俊点点滴滴的关照,但他很少给自己发微信,向来都是一通电话把自己安排来安排去的,哪有这么有商有量温声细语心思细腻的时候,尤长靖突然就别扭了。他点开范丞丞的对话框,想跟他倾诉一下,但截了和林彦俊对话框的屏,却又觉得哪哪儿都没有毛病,要是把这点小心思都拿来跟兄弟分享,未免也显得他太娘了点儿,范丞丞本来就老是开他长得漂亮的玩笑,实在不是一个可以拿来倾诉自己莫名其妙的矫情的对象。

 

林彦俊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被很多女同学问过,林彦俊到底在想什么,但自动自发地去思考,林彦俊到底在想什么,对于尤长靖来说还是第一次。大概是我喝多了吧,尤长靖摇了摇头,似乎是想把酒精挥发出去。"莫名其妙。"尤长靖闷在被子里郁闷地大吼一声,又突然掀开被子眼睛滴溜溜地晃了几晃看向了阳台,小声地重复了一遍:"莫!名!其!妙!"

 

第二天早上桌上意外地出现了尤长靖见也没见过的醒酒汤,尤长靖平时一贯是没心没肺地坐下就吃的,可能是见了这碗醒酒汤,就想起了自己宿醉的根源,让他突然地就别扭了起来,被林彦俊踢了一脚,好像是被踢坏了脑子一样,尤长靖洗完脸用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遮遮掩掩地视奸桌子底下林彦俊瘦白的双脚,一张脸擦了两分钟也没落座,林彦俊喝光了一杯牛奶,终于敲了敲桌子看向他:"青春期长痘是很正常的现象,可以去皮肤科面诊,光用毛巾是搓不掉的。"

 

"啊?"尤长靖愣了半晌,好似还没酒醒似的,脑子一抽连忙扒在镜子前,一眼便扫到了自己唇上一颗斗大的青春痘。林彦俊收了收脚,对尤长靖在镜子前的怪吼怪叫毫无感觉般站了起来,摸了摸温热的汤碗边走边回头道:"喝了汤再叫,我熬了半个小时的。"

 

尤长靖哀怨地看向那碗汤,"我熬了半小时的"这几个字一直在他脑子里不停回放,他就像个游魂一样飘到桌子前,端起碗喝了一口,睁大了双眼道:"这么好喝。"说完立马从碗柜里翻出保温壶,将锅里的汤都倒了进去。

 

两个人一起出门的时候,林彦俊一直在打量尤长靖背着手藏的保温壶,尤长靖察觉到他的视线,又将保温壶藏了藏,出了门也没见林彦俊说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在路口跟林彦俊分开后便一手抱着保温壶,大摇大摆地进了大教室,林彦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满面的冰霜突然就春暖花开般消散了。

 

范丞丞正满脸黑眼圈地跟同学吹逼,见尤长靖神清气爽满脸春风得意地抱着个圆壶进来,便将手里的本子撕下一面来砸到他脸上:"尤长靖,你发春啊!"

 

尤长靖本来春风得意地要与范丞丞分享林彦俊煲了三十分钟的汤,被他一句话又说得跟被戳了脊背似的,丧里丧气地走过去将汤往他面前重重一放,不作解释地趴到桌上补眠。

 

"哇这汤,尤长靖是你做的?"尤长靖趴在桌上,背对着他们不回答,耳朵却竖了起来。

 

"不可能,尤长靖会做这个还找不到女朋友吗,肯定是林老师做的。"范丞丞话音刚落,周围就传出一阵感叹和哗然,尤长靖将头埋得更深了,心说用得着这么做作吗,就又听到一个女同学讶道:"原来林老师做饭这么好吃,我还以为两个大男人住一起肯定天天点外卖呢!"

 

太酸!尤长靖在心里评价了一句。"对啊,我还以为他们肯定得过得鸡飞狗跳的,林老师才天天这么不高兴,原来你们过得这么滋润啊。"浮夸!尤长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哎尤长靖,林老师是不是特贤惠啊。"女同学们都凑了过来,一人喝了一口汤,范丞丞不耐烦地整壶推给了她们,尤长靖坐起身斜睨着分汤的一堆人,烦躁地移不开眼,连她们问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还好林彦俊这时候抱着电脑走了进来,女同学们喝了他做的汤,就好似离他更近了些似的,突然就大着胆子叽叽喳喳个不停,林彦俊还在冷脸等她们安静下来,就听到有女生举起手大声道:"林老师做的汤真好喝!"尤长靖缩了缩脖子,林彦俊跟他对视一眼,仔细地品了品他臊红的脸,脸色跟着由阴转晴道:"我说哪来的偷汤小贼呢,原来是给同学们分享了,这么乖?"

 

尤长靖听完这句话便深深地低下了头,比平时挨训还要更窘迫似的,平常的一句话,只要是林彦俊说的,便会掀起轩然大波,以前尤长靖不懂为什么,今天却突然懂了,他心潮起伏得比满屋的拍桌起哄更要波动万分。林彦俊及时地刹住了满屋的热情,在严肃地说了几句,让大家都稳住情绪静下来后,放ppt前却偷偷看了眼一直低着头的尤长靖,不过尤长靖没有察觉,他满脑子都是林彦俊说的偷汤小贼和这么乖,就像被下了蛊似的晕晕乎乎的。

 

一下课他抱着汤壶便要窜出去,林彦俊眼疾手快地揪着他的领子,尤长靖被他拽着,不敢再动,也不好意思看他,林彦俊倒坦坦荡荡地朝他一伸手:"汤壶给我。"尤长靖嗫嗫道:"干嘛。""洗啊。""我带回去洗。""不用,我回办公室就能洗了。"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学校说着生活里的事,听到的同学都眉飞色舞地模仿着两人,大笑着走开,尤长靖被他们这么一捉弄,更局促了,倔脾气一来就要翻脸,林彦俊掐准了他的性子,还没等他变脸呢,一把就将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道:"去练功房赶课,少废话。"说罢便又绷起脸夺过汤碗转身就走,尤长靖憋着一股气没发出来,被他一个冷脸甩得又矫情了起来,当即就僵硬地转身就跑。

 

"神经病啊!"尤长靖别扭地踢着学校里的百年古树,被路过的学姐瞪了一眼后就又讪讪地收了脚,范丞丞追了半天才追上他,一看到他便从背后将他揽住喘着粗气道:"你是不是有病啊,一天天的不让我省心,赶紧去上课吧,惯的你臭毛病。"

 

范丞丞不损他便罢了,一张口却是更让尤长靖添堵,他突然意识到,比起林彦俊,自己身边的朋友都是些粗神经头脑简单的小男孩,他有了困难烦恼第一个想到,也只能想到的人只有林彦俊,而有关林彦俊的烦恼,他却只能自己消化。从前不管是一起玩乐一起吹牛的朋友也好,一起生活最了解自己的父母也好,突然就变得很陌生很遥远,这些人,好像对自己而言举足轻重,却不算知己,不算交心,甚至可能根本就get不到自己,永远不能明白他某一根突然纤细起来的神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了这么看似薄情又偏执的念头,可能只是拿出来和林彦俊做了个对比后发现,他真的很特别,特别到让他困扰,让他害怕了。

 

就好像突然冒出来的青春痘一样,尤长靖突然觉得,他缺的那根筋长出来了,他好像有点开窍了。

 

 

与林彦俊期望的发展不同的是,尤长靖开始早出晚归地躲着他。他以为的尤长靖的开窍,他的炫耀,他的矫情,都只浮出水面明朗了一天,就又像缩头乌龟似的藏回去了。林彦俊时常安慰自己,这就是养成的快乐,但当尤长靖真的从一个缺根筋的sb直男变成了个细腻的sb直男时,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所期望的发展是,当尤长靖能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暧昧时,可以保持他平时为人处事时一贯的傲气一拍桌子道:"这是林老师给我煲的汤,想喝给钱。""林老师就是乐意给我做饭跟我一起生活,你行你上啊!"但事实是,尤长靖对他所拥有的一切特权和爱感到排斥,他的步步紧逼将他推得更远了,他给的特权与爱意,把尤长靖如一把沙一般未握紧就先流散了。

 

好难啊。林彦俊站在仍然空空如也的房外,握紧了手机。

 

尤长靖托着腮呆坐在酒吧里,他已经连续一周看着范丞丞四处蹦迪,盯着嘲弄喝了一个星期的无酒精软饮了。他还是有满腹的愁,反而让他更加不想去碰酒精,他怕自己又失态,又和林彦俊正面对上,索性还是保持清醒,保持距离。

 

林彦俊也一周没有过问他的行踪了。尤长靖正想着,林彦俊就给他发了一条讯息,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点开消息,心脏扑通扑通地去看消息,却发现是一条冷冷的通知:"有事外出,归期未明,遇事电联。"

 

尤长靖愣了片刻,连忙笃笃地打字回道:"什么时候走,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吗?"

 

"不用,已经出门了,在家记得锁门关窗,勿动燃气。"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好。"

 

尤长靖一颗心揪着,盯了一个"好"字看了半天,终于苦恼地一挠头,给范丞丞也发了条微信,站起身就走。

 

到家后两眼一扫确定了,林彦俊是真的走了。家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林彦俊的衣柜也空得干干净净,整张床整理得跟没被人睡过一样,房间却香香的,有林彦俊身上好闻的气味。

 

"好吧。"尤长靖小声道。"正好。"

 

说完他便脱下拖鞋盘腿坐到林彦俊床上按了按他漂亮的小台灯,又拍了拍他软乎乎的枕头,才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洗澡,一身的烟臭味和酒味。

 

麻利地洗完澡后他又擦着头发又神经质一样刚走回自己的房间就又推开落地窗从阳台绕进林彦俊的房间,跟终于满足了猎奇心理一样透过一个阳台在两间房里穿来穿去才终于又坐到了林彦俊的床头,按开了昏黄的小台灯。

 

"太好看了。"尤长靖道,"床也软。"说罢便僵硬着脊背在被子上方缓缓地躺了下来,半晌又将被子打开,将自己缩进被子里裹好,才关上了台灯。

 

"靠,窗户没关!"尤长靖按开小台灯,从阳台走进自己房间,将落地窗锁好,又从房门走出来,关上门,回了林彦俊房间锁好落地窗,才又窝进了被子里。"没有什么没干的了吧。"尤长靖闭着眼回想,"也没干什么坏事吧。"他碎碎念地又道。琢磨了半天,心想着煤气也没碰,门也反锁了,什么奇怪的事都没做,这才安心地紧了紧被子,小声地说了一句:"嗯,真乖,晚安。"

 

尤长靖觉得自己已经够努力地调整自己了,却还是在知道林彦俊是去找前女友后茫然地放弃思考了。他麻木地看着女同学手机里偷拍的视频,他在用一样的姿势摸了别人的头,表情却是自己从没见过的温情。原来雷霆雨露,自己从来都只窥见了冰山一角。就像所有狗血的电视剧一样,尤长靖麻木地冒着雨像死尸一样一步一步慢慢挪回了林彦俊的房子,但跟电视剧不同的是,林彦俊没有举着伞出现,他的自作多情只是在夜半时分冒了个芽就被暴雪打蔫了。

 

还好他没有举着伞出现,尤长靖想,至少我是在无人处自我整理好自己的,如果真的被撞见了,也太可耻好笑,太恶心人了。

 

看吧,尤长靖靠在床头摸了摸给自己新买的小台灯道:"你根本也不了解他,他也不是离你最近的那个,矫情,菜狗,不像男人。"他至少搜肠刮肚地想了二十个贬义词来形容自己,才稍稍平衡了一点地在深夜做了个决定:"从明天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尤长靖又开始出现在地下一层,林彦俊已经超负荷地带着几个演员连续排了好几天了,尤长靖上午来的,他隔了三个小时,到吃饭点才发现尤长靖,甚至连中场休息时都没有看到他,尤长靖也没有过来跟他说话。

 

他倒是没说什么,将戏服随手往椅背上一搭就顺手摸了摸尤长靖的头道:"休息好了?"

 

尤长靖也不躲,乖乖地点了点头,林彦俊微微俯下身,觉得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心疼地用手背在他脸上刮过,又温言软语地跟他说了几句,朱正廷在他身后帮他将衣服从椅子上拾起来,一边看他和尤长靖的互动,一边将他的戏服叠得整整齐齐地跟自己的衣服一起抱在了怀里。"林老师我先去吃饭了。"朱正廷在后面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机会插了一嘴,尤长靖看向他,林彦俊微微侧着脸点了点头,就又看回尤长靖,朱正廷抿了抿唇抱着他的衣服出去了,尤长靖的目光追着他消失在门后,才又转回头回了林彦俊的话,和他拉着手出去了。

 

尤长靖连续几天就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来探他的班,一开始林彦俊会觉得奇怪而分心去找台下他的身影,等习惯了,也就少了些不安,他还是相信,无论他和尤长靖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总会回到自己身边,生活也总是照常进行的。

 

唯一不和谐的反而来自于朱正廷,他全凭感性入戏,自然很难将角色和自我分开,林彦俊一得空便跟他说理论,但他总一副呆呆愣愣放空的样子,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敲打他几句会好些,一转眼就又故态重萌,让林彦俊颇有些烦躁,跟他搭戏就像手上握着一把钝刀,怎么使都不顺手似的。

 

"会吗?"尤长靖听了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一抬眼对上林彦俊的眼神道:"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偏见?"林彦俊皱了皱眉,他却还是自说自话地摊着筷子一张手臂无所谓地说道:"我觉得他很有灵气啊,像我。"

 

林彦俊托着他手臂放回桌上摆好,舒展眉头一扫脸上的阴霾道:"不说这个,师兄昨晚联系我,说你国籍的事情有着落了,但还是需要你本人去签字处理一下,你抽个时间我们一起过去吧。"

 

尤长靖本来懒懒散散地坐也没个坐相,听了林彦俊这话,突然就警觉地坐直了莫名其妙道:"什么国籍的事情?"林彦俊喝了口咖啡,心情很好似的笑出了个酒窝,也学着尤长靖没规没矩的样子一摆手:"转回本国籍的事情啊,你不是不想和我结婚吗,那就把国籍转回来,替你办个身份证,以后工作生活也方便点,之前说过,忘了吗?"

 

林彦俊说完又喝了一口咖啡,眼神好似无意般隔着杯子落到尤长靖的脸上,只见尤长靖不自然地绷直了背咬起了嘴唇,林彦俊将这些尽收眼底,把杯子轻轻一放,又笑了一声:"你不会不开心吧。"

 

他没有等尤长靖的答复,也不想听。无论他怎么想,怎么做,怎么玩,只要别离开自己的身边,他都可以放纵。

 

只要别像多年前那样,只是离开了自己短短几天,就好像霜打的花苞一样,蔫了神,死了心就好。只有留在他身边,留在温室里耐心地养着,这朵摇摇欲坠二度绽放的花才可以开得更久一点,他开不了第三回了。第一回他刚露了个花苞就被自己不小心浇坏了,第二回才刚刚开,怎么能这么快就谢,他不会让他谢,更不会让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再开的,这是他一生只养一朵的白昙,想偷走他,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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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脸地改了16章,看不看都无所谓,反正就是《荆棘》的男主又换成林彦俊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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